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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传播社会正能量

能量中国资讯(作者系 能量中国扶贫事务办公室主任、北回归线爱心协会贵州分会理事长余培)

▋编者按

为了进一步落实扶贫工作,由北回归线爱心协会常务理事、能量中国扶贫事务办公室主任牵头,在贵州省成立了北回归线爱心协会贵州分会,以教育扶贫为切入口,切实对贵州的贫困学子进行资助。

此文为余培带领志愿者对贵州宏宇学校进行教育扶贫的诸多思考及感悟,最先以内刊形式与合作方及共建单位分享,后因反响热烈,公开发布。

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调研队来宏宇调研的时候,我在北京,并没有跟着一同前往,只是从调研照片和调研反馈里依稀勾勒了宏宇的大概情况。回到贵州,因为威舍的项目耽误了一天,只得在7月30日直接跟随捐赠方禅心茶社的爱心人士们将捐赠的电脑和一千多元的书籍送到学校。之前在百度上查找过宏宇小学,百度地图搜索不到,又换了搜狗、谷歌,都找不到。志愿者想必也是在地图上找过,都未果,以至于项目实施的时候有家长亲自把孩子送过来,一直跟着我们走到了学校反复确认不是人口拐卖以后才肯回去。

由于地图上找不到这个地方,车上又有很重的物资,我们只得打电话给校长,请校长来接一下,带个路。去学校经过了一个很陡的坡,那辆下乡都没有问题的车在司机一轰油门下,被泥土路里冒出的石头划伤了底盘,我们后排的三个人只好下车,司机小心翼翼的把车开上坡——陡坡就像一个分界线,坡下还是刚建的居民楼,坡上已经是矮旧的房屋,狭窄的路边丢满了垃圾,风吹来的塑料袋直直的冲向挡风玻璃,又咻然转弯飘向车后……我们面面相觑,这样的环境实在太差。然而让我们惊讶的不止如此:学校在公路边,没有护栏、没有提示牌,车辆就这样开过去,公路的另一边是一个小小的篮球场,用铁网围了起来,铁网下就是铁轨,除了铁网围操场的这一段,其余路段都没有护栏,我不知道是否会有贪玩的孩子跳到铁轨上玩,不知来了呼啸的列车他是否躲得及……

学校是租的居民房,每年五万的租金,学校一共286名学生,除开特困生,每个学生一年交费800——1000元,包含了教材等费用,除去了教师工资、常务开支,已经没有多少剩余,校长苦笑:“我全家都怪我做这个事情,我们是在苦撑……”在进校参观的时候,我们都仰着头看这个依山而建的居民楼,楼梯非常陡峭,没有护栏,每个教室都用活动板隔离,隔音效果非常不好,狭窄的房间里只摆了半个教室多一点的桌椅:“越到高年级,学生越少……”少的学生都去了哪里?校长有些无奈:“孩子大了嘛,跟着父母上班去了,要养家,哪像你们……”留下来的学生怎么样?校长满满的都是自豪:“我们的学生小学一般是直接升初中,初中考去市里面读高中的不少,考去XXX中学、XXX中学的都有,我们学生成绩还是可以的……”我们把电脑和书籍放在了校长办公室,说是办公室,其实附带了档案室功能,放档案的大柜子就占了三分之一,加上各种设施,活动范围也很小,我们挑了一块不挡路的空地把电脑放下,校长连连说要把电脑装了,我摇摇头,说会带志愿者过来装电脑的,72岁的老人家,能让他歇着,就歇着吧。我们到图书馆里粗略的看了一下,大概估算了图书量和工作量,时针就指向了七点,天色渐晚,我们起身离开,校长送我们到大门口:“我当年知青下乡的时候也是做老师,当了一辈子了,放不下孩子们啊……”



八月二号早上八点半,所有领队都到达指定地点,邓闵和周桐举着自制的写了“北回归线”的牌子,站在公交车停靠的地方等着,路人纷纷回头,她们俩笑:像不像特务组织接头!在准备把最后一批志愿者带往学校的时候,我给在另一个地点等志愿者的王倩打电话:全部接上头,请返回组织!她笑得一本正经:分队也接头完毕,立刻返回!尽管不久前才来过,还是没有记住路,向街边的小摊贩询问,大都说不知道,问了好几个路人,才得到一个犹豫的回答:“前面好像有个学校,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这个……”带了志愿者往路人指的方向走,荒僻倒是在想象之中,却越走心里越没底,总怕带错了路,直到看见了从远方延伸过来的铁轨,才舒了一口气。

因为之前来过,需要的资料都已经拿到,与校方领导也都熟悉了,我们走到路口,校长爽朗的笑声就传过来:“你们来啦!”校长正组织着搭建台子,3号的时候会有一个落成仪式,这会儿校长正指挥着老师们把木板抬到路边的操场,准备搭建台子。之前跟校长说过不用准备,用凳子摆一圈就好,校长不依,坚持要让捐赠方和媒体看到宏宇的感激之情,劝说了好几次,老人都坚持,也就由了他。我们到的时候,与西西弗书店接洽的项目官员赵昶已经到了,一万元的新书,放在一个个包裹里,整整齐齐的码放在操场边上。男生们把书籍抱到图书馆的途中,赵昶说,由于书店开业时间还没到,他与西西弗的项目执行张健只好打了出租车把书送上来,第一批书送到了目的地,司机怎么都不收钱,说自己能够尽一份力也是好的,赵昶说,还是好人多。回头看到志愿者们卖力的搬运书,我暮然想起来,13年年初,云南团队做完了项目以后王方圆说,每个人都心怀善意,只是等待有一个人站出来呼唤一声,大家就会聚拢来。公益之路,不简单,但也没有想象的那么难,我们坚持前行,就会在路途上遇到愿意同行的人,因为坚持,所以走得长远。

把书开封以后,三个志愿者自告奋勇的过来清点书目,每个包裹里都有一张清单,志愿者拿起来,一本一本认真地核对着。书单是我与西西弗的张健一起敲定的,由于我们要求的书籍有一些他们没有,他就把他认为合适的替代书籍一本一本拍下来传给我看,一本一本询问我的意见,我们一本一本的把图书定下来。在敲定书目的那天晚上,他加班到十点多,有些书需要从仓库调过来,他跑了很多趟,我觉得很过意不去,他电话里的声音带着疲惫:“你们是做好事,我也愿意多帮一点,加个班没什么的……”清点完书籍,他就离开了,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何时走的,我给他打电话表示感谢,他笑:“看你们那么忙,我就自己走了嘛,挺不好意思的,都没跟你说一声……”

图书馆里正热火朝天的打扫和整理,志愿者把图书分类整理,挑选出还能够用的或者补一补还能继续看的码放到桌子上,把不适合的书籍放到了图书馆外面。有志愿者遇到我:“我之前在想为什么我们不下乡,我一直觉得下乡才是公益活动,直到整理了这些书,我才相信,原来城市里还有这样的学校,这些小孩太可怜了……”我看着他手里抱着的一摞上了年岁的《知音》、《家庭》、《工程力学》等等书籍,甚至还有一本1964年的《语文学习讲座》,笑笑,没有说话。并非只有乡村的孩子在等待,我们选择了城乡结合部,是因为他们身处城市,却得不到城市的教育资源,我们生怕孩子将来多迈一步走入城市的霓虹,突然发现自己格格不入,那种被自己的故乡所排斥的感觉、那种站在熟悉的街头却发现自己无处容身的感觉,我想,任何人都能够想象,那是一种怎样的无能为力和欲哭无泪。我们并非觉得隶属于城市的孩子就应当先被帮扶,我们只是担心,在未来的某一天,当他们的父母已经没有办法为他们抵挡来自这个城市、这个社会的风雨,他们尚且不经世事的心灵,是否能够经受得住故乡人所带来的落差。

打扫完图书馆,新书也核对完毕,周桐和邓闵开始培训志愿者如何对书籍进行分类、如何贴条形码、如何贴宽胶带以保护条形码,简单的讲解过后,志愿者就行动起来了。周桐把正在看图书管理系统的安装的我叫过来:“你有什么要说的么?”志愿者们认真的脸上还带着新奇,大概是觉得条形码贴起来很好玩,都带了笑,边贴边跟身边的人交流着,我想了想,大声说道:“今天我们过来,是要切实带给孩子们好处,这些书籍,我们认真做一次,他们就能看很久很久,我想大家都能记得,幼小的自己有多么疼惜自己的课外书,希望大家今天也能够像对自己的书一样认真对待这些书,给很久以前的自己一个礼物……”志愿者笑嘻嘻的应允了,在他们贴完后,把书籍抱到电脑边准备录入的时候,我随机拿起了很多本看,我们印刷的条形码在书籍自带条形码上方一个指甲盖位置,宽胶带贴得没有一个气泡,连胶带的边都剪得整整齐齐,604本书,每一本书的封面易磨损处都贴了胶带予以保护,同样是整齐的修剪,看得出来的用心。那个瞬间,我在这个充满了欢笑的房间里,突然间感动得无以加复。

不知多年后的你们会散落在哪里,但我相信,这个学校,这间屋子,这些书籍,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一定能够温暖你——感谢你们在最美的年华,愿意抽出时间,来做这样一件事情,认了真,用了心。



一部分志愿者只报名参加了第一天的图书馆建设活动,后来听说第二天的“悦读”活动有孩子要来,又纷纷表示想要参加,想要看看孩子们。我们点头答应,校长说过,孩子们其实很愿意有人来陪他们玩,因为平时都很少有人过来,老师们因为课务繁忙,甚至一个老师要带多个班、多门学科,也没有精力陪他们玩,如果孩子知道有那么多大哥哥大姐姐,肯定很高兴。校长本打算把所有学生都叫过来,我拒绝了,总觉得假期里把孩子叫到学校总是不太好,而且一些孩子可能也回了老家,为了一个活动专程赶过来实在是没有必要,就只要家住得近的,家里家务不多的孩子,校长哈哈大笑:“一百个没问题!”我吓了一跳,觉得这100个里肯定还有很多强迫的部分,最后讨论下来,是通知60个孩子,自愿过来,校方不强迫。

第二天一早,就按计划给志愿者分了组,并简单的介绍了“悦读”活动的流程:先带孩子做暖场游戏,要求游戏能够让孩子小范围内跑动起来,同时跟志愿者有沟通和交流;之后带入教室,分发借阅证及彩笔,由孩子自主绘制自己的借阅卡;带领孩子参观图书馆,并统一讲解图书管理系统操作流程,培训孩子们自主管理图书馆的意识。由于场地原因,三部分活动需要分组、分时间进行。由于小组负责人都是从参与的志愿者里临时选拔的,对于时间的掌握和衔接,我有些担心他们,他们都笑说没问题,想起第一天让我很感动的图书,于是安了心去了校长办公室,有一些营运细节需要根据学校情况做一些调整,这些调整的部分还需要商谈。谈到中途,跑进来一个小女孩,要喝水。大概是刚刚参观完图书馆,又在之前做了游戏,脸上有汗,还有大大的笑容。我弯下腰问她今天开不开心,小朋友露出白牙笑得单纯无邪:“开心!”我把她抱起来放在膝盖上,问她爸爸妈妈是做什么的,她很自豪:“盖大房子的!”爸妈在哪里呢?小姑娘歪着头想了想,还是没想起来地名,只好跟我说“大城市里”,一年回来一次,一次回来半个月,除了过年期间,孩子基本上吃不到妈妈做的饭,对于我们来说特指“妈妈的味道”的温暖回忆,在她这里,都变成了“姥姥的味道”,可是姥姥年龄大了,加上家庭条件不是很好,也只能给她做些寡淡的食物,她说最爱吃的食物是土豆,白水煮的也爱吃,只有过年的时候能吃到自己喜欢吃的红烧排骨,是妈妈做的。“所以不舍得妈妈走是吗?”“嗯,妈妈走了就没吃了。”我好心疼,一盘如今普通至极的菜,在一个孩子心里,是过年才能吃到的食物,是过年才能看到的母亲。我用力抱了抱她,她似乎不太适应,笑着挣脱,喝完水,又跑出去玩了。

我走出办公室,看到王晶站在一群孩子中间拍着手带着孩子们玩,这个学师范的女孩子特别有老师的气质,看得出来孩子们都喜欢她,跟她玩得不亦乐乎,还不时捣蛋一下,同个小组的志愿者们一边带孩子玩一边笑开了花,大概是借机回到了无忧无虑玩乐的那几年,那个叫做“童年”的时光。我挂着忍不住的笑容走到正带领孩子们绘制借阅证的教室,看见志愿者们站在黑板前,都面向孩子,笑中带着隐藏不掉的自豪感,这一群调皮鬼都乖乖听话画得认真,的确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吧!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负责拍照的志愿者凑过来:“你看那谁笑得好慈祥啊!”我“噗嗤”乐了,连连让他拍下来做纪念,又转移到图书馆,正在给孩子培训的志愿者讲了很久,嗓子已经有些哑了,还是特别认真、不厌其烦的反复教孩子们怎么用扫描枪、怎么借书、怎么还书、怎么查询哪些书借出去了还没还,末了,让孩子们自己翻看自己喜欢的书,她们在一边看着,嘴角嚼着笑。邹孟秋录了一段孩子们读书的音频传到网上,我点开来听,那些清脆、稚嫩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念着书上的文字,整齐又大声,像海边的风铃,一声一声敲打心扉——这段音频的名字,叫做“值得”。当我们完成了下午的落成仪式,离开的时候我恰逢一个带孩子读书的志愿者:“今天听到他们读书,心都软了,下一次还要来,值得。”

孩子,不管我们从什么地方来,不管以后你们到什么地方去,爱一定可以,翻山越岭传递给你。



柴静说,面对受访者,你要站到他们的角度去思考,有一些人脚下的土地是很硬的,你只能加一点水,松一松,让空气进去,再松一松,他们才会跟你说他们的心里话。

面对受助者,也是一样的。站到孩子的角度,才能够做到把每一本书的封面易磨损部位都贴上胶带,才能够让孩子离开的时候拉着你的衣角问“你还会不会来”,才能够真正说自己做了一次公益,而不是参加了一次活动。

我们选择了前行,尽管困难重重,因为我们已经不能再等,不愿再等。倘若我们是那些孩子中的一个,我们一定会希望,在我们不得不面对这个社会、这个世界的时候,我们能够自信地说“我们准备好了”,我们不再愿意等待,因为等待,就荒废了一个人、一群人,甚至一代人的学龄时光,这责任太重大,我们不敢掉以轻心。

孩子,只愿你被这世界温柔以待。


上海现代服务业联合会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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